人机围棋大战已经落幕,人类选手李世石九段以 1:4 败给 Google 人工智能( AI )程序 AlphaGo。
作为过去十年获得世界冠军数最多的职业围棋手,李世石的确有资格代表人类顶尖围棋手应战 AI 围棋手 AlphaGo。但出乎所有人( 尤其是职业围棋手 )意料,李世石开赛后就取得三连败,AlphaGo 也早早地就锁定了最终的胜果。
面对如此强大又陌生的对手,经历了大风大浪的李世石并没有放弃后两局的抵抗。人机围棋大战第四番,李世石第 78 手下出妙招,「 神之一手 」让 AlphaGo 开始出现「 误算 」,看似无懈可击的这位 AI 界棋手还是被人类顶尖围棋手找出了破绽,也就是程序用语中的 Bug( 漏洞 )。AlphaGo 误判形势,胜利的天平第一次倾斜到人类选手一方。在此之前,AlphaGo 曾以 5:0 横扫欧洲冠军樊麾二段。
虽然在人机五番棋较量中,李世石只赢了 AlphaGo 这一局比赛,但至少表明人类选手目前依然有可能战胜顶尖 AI 棋手。如果让柯洁或者其他目前排名高过李世石的职业围棋手与 AlphaGo 对决,胜负可能依然难料。
有趣的是,在输给李世石一盘棋后,AlphaGo 终于有了世界排名。在 3 月 14 日的世界职业围棋选手排名中,AlphaGo 位列世界第四,仅次于中国的柯洁九段、韩国的朴廷桓九段以及日本的井山裕太九段,韩国棋手李世石九段则位列世界第五。( 注:按照世界职业围棋手排名网站 GoRatings.org 的算法,如果一名职业棋手从未遭受失利,就不会进入排名统计。)
1996 年,首次挑战卡斯帕罗夫的 IBM 超级计算机深蓝,以 2:4 败给了这位国际象棋冠军;一年之后,再度挑战的深蓝以 3:2 的比分艰难击败卡斯帕罗夫,而这被认作人类计算机发展史上的一大里程碑事件。
相比「 上世代 」深蓝与卡斯帕罗夫在国际象棋场展开的激烈对决,十九年后 AlphaGo 与李世石在围棋盘上进行的「 本世代 」人机大战早早就失去了悬念。要知道,作为一项延续 4000 多年的人类智力游戏,围棋被视作世界上最复杂的棋盘游戏,也是目前仅有的一项人脑可能战胜电脑的棋类运动。
虽然理论上还存在人类选手( 例如让柯洁再战 )战胜 AI 围棋手的可能,但以 AlphaGo 为代表的 AI 棋手已经或正在攻下围棋这座曾经不可逾越的大山。更为重要的是,理论上来说只要 AlphaGo 等 AI 棋手经历了足够的训练( 与不同风格的人类棋手对战 )以及必要的学习( 与人类顶尖棋手过招 ),就能击败所有的人类棋手。
AI 是大势所趋,即使人类选手败给了 AI 棋手,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。十九年前,人类选手就已经在国际象棋战场败给了电脑棋手。与时俱进,新一代的电脑棋手为何就不能在十九年后战胜围棋选手呢?
归根究底,不少人还是担心拥有 AI 的电脑选手会朝着机器人的终极方向不断进化。在他们看来,电脑越聪明,人脑可发挥的空间就越小。虽然 AI 现在只是在小小的棋盘上战胜了人类,但未来愈加强大的 AI 会不会不受人脑控制,甚至与人类在各条战线大战三百回合呢?
如同经久不衰的世界末日预言,抵制 AI 的论调一直存在。而在人类选手再次落败人机大战的背景下,这种杞人忧天的观点又一次被放大。
围棋可能是汇集人类最高智慧的博弈游戏,但其简单的竞技规则并不能代表人类社会规则的全部。相比之前只会机械穷算的传统电脑棋手,新一代 AI 棋手所拥有的「 深度学习」能力只是助其成功攻克了围棋这一曾经的碉堡而已。
事实上,AlphaGo 们距离真正的人工智能,还相差十万八千里。
首先,不管是国际象棋还是围棋,都是「 完全信息博弈 」,即比赛双方的所有信息都会呈现在棋盘上。只要机器记住了所有规则,并且学会了所有应对之法( AI 棋手可能做到,人类棋手完全做不到 ),就可以在对决中一直处于上风。即便被李世石或柯洁们发现了部分破绽,程序员修复了这些 bug,即可让机器无限逼近完美。
然而,在一些「 非完全信息博弈 」的游戏( 例如扑克或者电子游戏 )中,由于机器较难获知所有信息,处于当下发展水平的这些 AI 选手还很难在这些竞技游戏领域战胜人类选手。
其次,此番对战李世石的 AlphaGo 依然需要研发团队对其进行事先的程序设定,而不是完全依靠「 后天学习 」积累技能。AlphaGo 要想具有更加强大的 AI,首先就需要具备更加彻底的自主学习能力。在研发人员不给其编写任何围棋相关代码程序的前提条件下,AlphaGo 还能通过「 深度学习 」在棋盘上打败人类选手,或许这才是 AI 围棋手当之无愧的胜利。
最后,从 iPhone 上的 Siri 到 Google 家相对复杂的 AlphaGo,均属「 弱人工智能 」,也就是处于发展早期的人工智能。AlphaGo 在棋盘上战胜了人类顶尖选手,但其 IQ / EQ 可能连人类新生儿的水平都达不到。而从全面开花的「 弱人工智能 」到克隆人类的「 强人工智能 」,可能至少需要几十年的发展里程。至于科幻片中才有的「 超人工智能 」,在可预见的未来依然是个遥不可及的构想。
从「 弱人工智能 」到「 强人工智能 」,AlphaGo 们需要在认知、行为和情感上全面模拟人类。棋盘上的常胜将军,离开棋盘后可能就是个「 木头 」。如何把「 木头 」培养为既能理性思考又有感性思维的「 强人工智能 」,并且能严格遵守「 机器人三定律 」,或许这才是全人类需要共同深思的宏大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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